最艰难的游行—英国残疾人抗议政府削减福利

数千名民众走向伦敦街头,抗议政府采取的削减福利开支与服务措施。对于部分游行示威者来说,参与此次游行并非易事,需付出巨大努力。



早晨刚过十点,约40名盲人在导盲犬的帮助下穿越人群,聚集到了帕丁顿五号站台前。他们中的一些人凌晨五点就已起床,为他们的狗儿准备好食物与水后,就搭乘从普利茅斯出发的第一班火车,参加这次在伦敦中心举行的游行示威活动,以抗议政府采取的削减福利开支与服务措施。



如果你是位盲人,来到伦敦并不是一件易事。对于其中的一些游行者来说,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不过,他们说,残疾人在不同程度上需要依靠政府的支持,为了抗议政府对有关残疾人福利开支削减与福利政策改变的一系列举措,他们决定克服重重障碍来到这里。“参加这样的示威游行感觉很紧张,因为四周都是喧哗声,到处都是人。对于一部分艰难度日的残疾人来说,参加游行活动很不容易。”来自康沃尔59岁的多琳· 泰勒是其中的一名游行示威者。他说,“不过大家不得不来到这儿,因为大家太担忧残疾人福利政策的变化了。”



尽管与去年秋季学生们组织的示威游行相比,“最沉重打击”游行人数相对较少(警察预估游行人数达三千至八千人),但想想其中一些游行示威者们所要面对的困难——满是障碍的公共交通,依靠残疾人福利金生活的游行者所需花费的高额火车旅行费,我们就可以了解到其中的不易了。



来自(英国)西南部的游行者们说,他们早已开始关注当地政府资金缺乏将带来的后果,担心政府改革对福利体系的影响,这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凯瑟琳·哈琳顿,今年五十七岁,也是个法定盲人。她说道,她在普莱姆顿住在扶助性住房内,里面的工作人员数量在去年内被削减了40%,这令住户们在危急之时很难寻求到帮助。尽管凯瑟琳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计算机程序员,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很难找到工作。她担心福利政策的变化将会加大补助金申请者求职的压力。她说:“在应聘时,我被视为存在健康与安全风险的求职者。”



27岁的塞欧斑·米德来自大雅茅斯,她牵着导盲犬利萨走在维多利亚堤岸上。她说她去年投票给民主党,不过后来开始担心当地政府财政削减是否会对让她独立生活的补助金产生影响。去年,她的需求被划分为“危急”级别,这意味着她有资格领取到约8000英磅的用以上大学、购物、求职交通费的补助金。

但今年随着政府大幅度削减开支,她被告知自己不再属于“危急”级别,因此不再有资格领取到任何补助。

“我来到这儿是为了道出我的心声,让政客们知道他们所攻击的目标是社会中的最弱势群体。这完全不合理。”米德说道。一些盲人示威者高举着写着粗话的海报:“我们正被政府×××(用盲文写)”。

 


33岁的迪诺·高尔迪从巴思乘火车来到这里,发泄自己对于丧失劳动能力补助体系的不满。新的补助体系将重新评估上万名补助金申请者,将宣布他们符合就业的标准,因而他们只能领取被大幅度降低的每周福利补助金。



“‘英国皇家盲人协会’研究显示,十分之九的老板说他们不愿意雇佣视障人士。我们正因无法找到工作而受到惩罚。”他说道。



今年37岁的丽莎·琼斯正走在游行队伍中。这15年来她一直在找工作。她说道:“我付出极大努力在找工作,但是我找不到。我想政府一定认为所有残疾人都是乞讨者。我想让政府知道,削减福利开支对我们找到工作没有任何帮助。”



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参加了游行活动,她的丈夫也是个法定盲人。她想通过游行,唤醒公众意识,让大家认识到残疾人所面临的新困难。“残疾人是社会中的隐形人。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游行非常重要的原因。”她说道。



维西·奇滕登在十七岁时被诊断出患有代谢综合症(MS),她坐在轮椅中,头上戴着个硬纸盒,上面用标签笔写着“不要囚禁我”。



她感觉社会对残疾人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以前我们总被刻画成怜悯的小动物——可怜的小鹿。现在,大家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我们被看作是福利骗子。”她说道,“可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工作。”



抗议者对于去年所发生的许多事情感到不满,政府削减了当地政府部门开支,开始了危及到残疾人生活津贴的改革,以及为了减少申请补助金的人数而对丧失劳动能力补助金进行的根本性改革。



与盲人游行者一同前行的还有残疾儿童的家长们,他们对当地政府资金的减少而降低他们的家庭补助的举措之快表示震惊。



来自北爱尔兰的纽里的菲奥纳·马可黑尔与她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六岁儿子詹姆·奥卡诺一同参加了游行活动。她对提高申请提供给残疾儿童家庭的家庭补助金的门砍表示愤慨。



乔·斯达宾斯来自剑桥市,她对23岁患有重度认识障碍的女儿维多利亚领取的保健一揽子计划服务将被削减表示沮丧。“我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游行。我们需要联合起来,表明残疾人并不是轻易攻击的对象。让我感到非常气愤的是弱势群体成为了首个被削减开支的对象。”



来自诺里奇市的阿列克斯·奥赞索伊表示了她的担忧:六岁的女儿有认识障碍,并患有全球发展延缓症。在学校她得不到专业的支持。奥赞索伊正与当地政府进行抗争,努力让他们正视她女儿的困难,为女儿的教育寻找更多的渠道。



“现在她需要得到支持;目前是她成长过程中的关键阶段,但是她被班级(共30名学生)所忽略。我们无力承担额外的学费,”奥赞索伊说道。去年她的女儿获得支持的机会变得渺茫,她说道,因为当地政府预算的削减。“我晚上睡不着因为我很担心这件事。政府的举措看似目光短浅,因为如果她现在无法得到帮助,那么她终生就将依靠国家,这对于政府来说是笔巨大的开支。”



一些游行者担心,一系列变革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将让残疾人更加孤立,更少有机会参与社会活动。58岁的佩佩·马丁内斯坐在轮椅中从汉廷顿坐火车来到这里。他住在莱纳德·彻斯特护理之家,他希望游行活动将帮助说服政府重新考虑他们削减残疾补助津贴的方案。



为英国国民卫生服务体系(NHS)服务过35年的护士马丁内斯在去年投票给托尼时,并没有想到残疾人福利制度会受影响。政府计划削减“残疾人生活补助”,要是没有了其中的移动交通津贴,他担心自己再也无法参与“广泛的社会生活”,取而代之的则是终日困在护理之家, 不能去外面探访朋友与家人。他说:“我们将像僵尸一般毫无生气。”